我已经决定吃喜欢的东西,过短命的人生了。

柏林少女【下】

.我想写个有悬疑色彩的爱情故事,真的




大天狗走出办公大楼,雪开始下了,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化开,走得越远,他身上越湿。
“你要跟到什么时候。”
身后的妖狐在想这算是疑问句还是祈使句,大天狗突然回头,他的睫毛上撑着水珠,像鸟儿被打湿的翅膀。
“我觉得大家应该互相了解一下,你好,我叫”
“妖狐。”大天狗自动过滤掉妖狐伸出来的那双手,“你说过了。”
雪落了妖狐一头一身,它们都好好的,妖狐吐吐舌头,整个人看上去像雪中的精灵。
“那你叫什么?好看的哥哥。”
哥哥?恐怕你的年龄能当我太爷爷。
“别这么称呼我,血族。”
“不好意思习惯了。”
妖狐一点不尴尬,传说血族喜欢以美丽的外面诱骗人类,让他们上当,然后饮血,大天狗见过不少这样的,尤其是现在血族渐渐式微。
不知道眼前这个有没有做过这种事。
如果他出手,被诱惑的一定无处可逃,心甘情愿送上脖子。
“我说了,你就别再跟着我。”
“好!”
“大天狗。”
妖狐动作很快,但大天狗也不慢。
他被一招撂倒,坐在雪地里,满脸的无辜。
“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~”
“别离我太近。”
大天狗转身离开,他袖子上留下一股微酸的脂粉味。
混合着一点点铁锈感。
妖狐真的没跟上来。

晚上大天狗在家,看见镜子里额头上的金色露出更多,有些烦躁。
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那股香气,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爬起来拿上衣服出门。
他偶尔会在晚上处理完工作,把手上的血洗干净,去那家餐厅喝一杯。
午夜之后,那里是酒吧。
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,在大口大口地吞他面前的海鲜。
血族不能从人类的食物里吸收任何营养,吃多了还会有副作用。
但妖狐在大快朵颐,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。
大天狗又给他多点了一份送过去,坐在吧台要了一杯龙舌兰。
杯壁上映出妖狐的身影,他把那一份也吃光,起身,进了洗手间。
大天狗跟过去,妖狐趴在马桶旁吐。
“你这样不怕把猎人引来?”
妖狐擦了一把嘴,转头看着大天狗笑,“这个城市的猎人,除了你,别人抓不住我,有你在,其他血族也不敢靠近我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。”
“那你会吗?”
那个字就在嘴边,大天狗却吐不出来。妖狐的身体几乎坐在地上,大衣的一角垂下去,被弄得湿淋淋。
大天狗把他从地上提起来,没想到他那么轻,像个少年。
两人面对面坐着,妖狐看着大天狗的盘子,眼神亮晶晶,像只小奶狗。
“你住哪里。”
“晴明办公室,呃,那个隔间。”
隔间才是晴明真正的办公室,里面全是各种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残肢和动物,还有不计其数的金属义肢,冷冰冰阴森森,比坟墓更像坟墓,倒是很适合现代背景下的血族,如果有一副棺材就更完美。
“睡得着?”他打掉妖狐伸过来的叉子。
“习惯了。”妖狐悻悻咬着硬邦邦的金属。
这只血族哪来这么多奇怪的习惯。
大天狗把最后一口吃完,妖狐失望的样子让他有点好笑。
“你不是想互相了解一下吗?”
“哎?”

妖狐跟着大天狗回到他家,进门就轻车熟路爬到他客厅里那张干净柔软的沙发上。
“我睡这里!”他很自觉地给自己划了地盘。
大天狗很喜欢那张沙发,整个家里他最爱呆在那上面。
他把窗子关上,玻璃是特殊材料做的,关上就一点点光线都射不进来,紫外线都不行,再盖上厚厚的窗帘,把灯一关,两人陷入近乎绝对的黑暗中。
妖狐把气息释放开来,大天狗摸索过去,他们离得很近,呼吸相融,环境很安静,听得到彼此的心跳。
“告诉我,你现在看到了什么。”
“安稳的睡眠。”
妖狐的声音像琴弦,轻轻一拨,大天狗的心就漏了一拍。
他试探性的吻上去,两人的唇仿佛干柴遇上烈火,迅速点燃,妖狐嘴唇凉凉的,却柔软得像玫瑰花瓣,大天狗狠狠地吮吸噬咬,他也被妖狐的犬齿划破嘴唇,血液落在两人口中。
妖狐把他推开,喘气声粗重。
大天狗看到他喝过了人造血浆,但是嗜血是他们的本能。
“别靠近我。”
妖狐声音冰冷而克制,跟平时截然不同。
他离开了,大天狗看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,像一轮隐去的月。

这期间,大天狗没有再见到妖狐。
去餐厅吃饭,他也没有跟晴明透露只言片语,晴明也从不过问。
只不过在看见座位旁边的那盆玫瑰花,他会有点恍惚。
第一次跟妖狐见面,他的斗篷是玫瑰色的吗?

终于到行动那天,妖狐准时出现和他碰面。
他头发有些乱,衣领歪到一边,手上没有武器。
“你行不行。”
妖狐把指甲伸出来,又缩回去。“足够了。”
露出他锋利的犬牙。
车一路开,两人全程保持沉默。地上的积雪越来越脏,快到一条路的尽头,他们把车停在旁边的树林,下车步行。
大天狗走得不快,妖狐还是跟在他两三步远的地方。
在那栋大宅前,大天狗停下脚步,妖狐走到他旁边。
“等会儿如果我被抓住,你就自己跑,不要回来救我。”妖狐拽了拽手套,让它更服帖。
一眨眼,妖狐已经站在了屋顶上滴水石兽的头上,风猎猎吹起他的风衣,像一只欲展翅高飞的鸟儿。

这栋大宅属于一个血族富豪,有个巨大的地下空间,现在,那里正在举行一场拍卖会。
今天拍卖的,是一把古剑。
“血族一直有个传说,说雌雄十字架和这把古剑,能杀死黑晴明,下面这帮杂碎,有人想买来跟他献媚,也有不要命的想真的杀了他。”
“我还听说那对十字架在黑晴明手上。”
妖狐笑出声,“假的!”
“假的?”大天狗有些好奇,这个神出鬼没的血族之王身上传说众多,很多年没有出现,“你怎么知道?”
大天狗觉得自己的脸上被妖狐亲了一口,凉凉的津液把他的脸浇得滚烫,下一秒钟,妖狐已经一跃而下,跳到会场中央,那把剑的旁边,身姿轻盈像一个杂技演员。
“女士们先生们!在座的各位如果有谁能把我杀死,就能得到这件拍卖品哟!”自顾自地立了规律,有脾气大的直接冲他开一枪,妖狐抬手扔出那把剑,一下捅穿那个倒霉蛋的身体。
“子弹偏了哦!”
前一刻纸醉金迷的拍卖会,顿时变成修罗场,哭喊声、求饶声、咒骂声不绝于耳。
大天狗没有见过这样的妖狐,当然,他也没见过他几次。
现在眼前的妖狐,完完全全就是大天狗心目中,血族该有的样子。
美丽,残酷,力量强大。
他战斗力惊人,跟大天狗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同,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,动作干净利落,甚至是优雅。
他享受着这一切。
空气中,血液,残肢和内脏的味道让人作呕,对方人很多,也有一定的战斗力,就算他们再厉害,也只有两个人,身上挂了彩,分不清哪些血是从自己伤口里流下来,哪些是敌人的。
他们被人团团围住。
“我杀掉旁边这个丑一些的,你冲出去,剩下的我来解决。”
妖狐跟大天狗耳语,他肩头汩汩往外冒血,染红了半边身体,如果是个人类,他应该已经流血过多晕过去了。
他举起那把剑,“想要?”
周围的血族不敢贸然上来,妖狐把剑往包围圈外一抛,几个血族一哄而上。
“就是现在!”妖狐推一把大天狗,他自己向剑冲过去。
这个亡命之徒!
大天狗看着那群血族在妖狐身上撕咬,头痛欲裂,他强撑着那一点意识,从地上捡一把枪,射杀了几个,拼命把妖狐拖出来。
他带着他爬出地下室,跑出大门,后面的血族穷追不舍,他们跑到车上,一脚油门踩到底。
天色漆黑如墨,黎明即将到来。
身后的枪声传入耳中,后面车窗被打坏,轮胎也爆了,很快地漏气。
大天狗紧紧把妖狐身体摁在自己大腿上,妖狐听到子弹穿过他坐的椅子。
天色渐渐亮起来,妖狐身上开始冒出火星,大天狗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,把车往旁边的小路一开,滑了下去,刹车坏了,他们一路冲向一间废弃的小屋才停下来。
大天狗额头破了,血流了一脸,他盖住妖狐的头,把他抱出车,在小屋里找到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。
妖狐的手上有了灼烧的痕迹,疤痕狰狞,在阴影中稍稍恢复一些。
大天狗脱下两人的外套,小屋里干草不少,他把这些遮在两人身体上,自己整个身躯把妖狐全部挡住,尽可能不让一丝阳光透进来。
两人鼻尖相碰,嘴唇几乎贴在一起。
“我不是让你走吗?”妖狐气若游丝,他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大天狗的脸。
“你还想再丢下我一次吗?”
大天狗声音缱绻,几乎哽咽。
是的,他全想起来了。
十二岁被青梅竹马联合黑晴明陷害,全家被屠杀,自己双手被砍下,扔在路边等死,妖狐把他带回去,两人产生禁断之爱;五年前,一起执行任务,为救妖狐他几乎死去,晴明对他进行改造,脑子受伤严重,不得已植入芯片维持,却让他忘记了许多事,包括妖狐。
他忘记了那家餐厅是妖狐带他去的,忘记了那个位置他们常坐,因为妖狐最爱玫瑰;忘记了为什么要把头发弄成黑色,因为妖狐说他这样好看;忘记了他常常给妖狐买的名叫“柏林少女”的香水,因为妖狐喜欢脂粉味的玫瑰,他也喜欢,因为它的味道跟妖狐很像。。。
他忘记了很多,却没改掉那些习惯。
妖狐脸上流下眼泪,和血混在一起,把他的脸染花。
“我现在是不是很不好看?”
“不。”大天狗吻去他的泪水,“你永远是最美丽的。”
两人不再说话,他们轻轻地接吻。
天色突然变暗,黑压压的,下起了大雨。
远处的灰烬被冲刷殆尽,就像他们从没存在过。
大天狗手机响起,是晴明的电话,焦急地问他们在哪里。
“他们什么时候到。”
“还得一会儿吧。”
大天狗紧紧搂着怀里的爱人,在那个啰嗦的电灯泡来救他们之前,他还可以再跟他安静地呆一会儿。
如果不能跟你走在阳光下,那就让我在黑夜中与你拥吻。
神?宽恕?
不需要。
我只要你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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